第(3/3)页 “大殓”仪式之上,太子当中诵读祭文,接受百官朝拜,事实上已经算是确认君臣名分,只待殡仪结束、大型皇帝遗体送去昭陵停灵,即可进行登基大典,正式昭告天下、新皇继位。 所以晋王这边务必抢在“大殓”之前,先一步向天下揭发太子毒杀先帝、迫害手足之阴谋,振臂一呼征讨逆贼,这才能在法理上占据先机。 而后御史文官们在朝野上下宣传鼓噪,形成浩浩荡荡的潮流,将人心、民意裹挟其中,何愁大事不成? 诸人振奋。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褚遂良犹豫一下,轻声问道:“万一情况有变,进攻太极宫不利,吾等又当如何应对?” 他觉得当下晋王一系因为缺乏一个真正的战略设计者,一个深谙军事谋略的统率,所以上上下下有些浮躁,过于想当然,对于一切事宜都往好的一面去思考,却对起事受挫之后的退路模湖不清。 鄂国公尉迟恭是勇冠三军的勐将,但是韬略上相比李靖、李勣之辈差距何止百里千里? 世间之事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,更不会按照人的意志去运转,计策再是完美也有疏忽懈怠的地方,从而导致进程踟躇、好事多磨,正所谓“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”者也。 又所谓“未虑胜,先虑败”,若没有做好面对困境的充足准备,一旦遭遇失败,结果很可能是军心混乱,溃不成军…… 帐内兴奋之情略减,都是当世智者,固然一时间缺乏考虑,但被褚遂良提醒,马上都意识到确实有些过于乐观。 这可是攸关皇位的终极之战,焉能一帆风顺、水到渠成? 就连最是桀骜的尉迟恭也蹙紧眉头,要面对李靖统御的东宫六率,立场不明的李勣,战功赫赫的房俊……谁敢轻言必胜? 更何况程咬金只是答允作壁上观,万一局势有变,谁又能保证程咬金不会顺势倒向东宫、反戈一击? 还有其余十六卫大将军都在观望局势,谁又能当真了解他们的立场? 知觉好似一瓢凉水兜头浇下,兴奋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。 萧瑀瞥了沉吟不语没什么好法子的宇文士及一眼,捋着胡子,缓缓道:“陛下病重之时,江南、山东两地门阀已经集结家兵、筹集粮秣,以作不时之需。陛下驾崩之时,吾已派人一路舟车不歇前往传讯,收到讯息之时,各家家兵便会日夜兼程赶赴关中。” 他岂能将关陇门阀所属的右侯卫当做晋王夺嫡的主力?就算最终大功告成,最大的利益也被关陇门阀攫取。 所以山东、江南两地门阀猬集的极有可能超过二十万的家兵,才是他的底气所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