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合理的死亡-《揭棺起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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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玛格达这才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“哦!伍德先生!”

    她赶忙开始工作。

    “伍德先生,初次见面。”

    然后开始恬不知耻地伸手,要摸一摸妈妈摸过的那只手。

    伍德伸出手去,萱丫头像是被丈夫传染了急性感冒,也开始咳嗽。

    “咔咔咔咔!咳咳咳!咔咔咔咔咔咔!”

    玛格达握上伍德的手,又问:“少夫人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伍德说:“我俩睡一张床,当然会交叉感染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……”玛格达尴尬地松开了手:“那您可注意身体哈。”

    萱丫头皱眉:“我丈夫的身体,轮不到你来关心。”

    伍德讲:“你是来找乐子?还是来谈正事?”

    “当然是谈正事!”玛格达学着伍德的坐姿,展示着她那双修长的美腿,和她的母亲一样,拥有得天独厚的求偶优势。

    伍德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玛格达的眼睛,因为眼睛是心灵的创口。

    ——佩洛西家的女人都有种偏执的疯狂。

    他不敢保证这个玛格达·佩洛西能保持理智,天知道她会不会从裙子下边掏出一把枪来。

    他很紧张,变成惊弓之鸟。

    还没到周六,他要是死了,活不过来。

    现在是晚上八点,他刚和埃里克工长吃完饭,将矿业交割的事情谈清楚,这一张三万银币的合同,随着银币在列侬成为废币也跟着作废了。伍德是代表财政部来做产业收购的,以后芙蓉矿业的矿产,都得变成国有资产。

    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,却被玛格达堵住了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谈谈你的正事,我记得上一回,芙蓉时报已经对我做过采访,该说的我说了,不该说的我也说了。”伍德如实道来:“还有什么要问的?”

    玛格达扶正了眼镜,准备做记录:“那些算作公事,我想了解你的发家史,你的私事。普拉克先生,不光是学生,还有很多普通人对你产生了好奇心。他们想知道你是如何敛财的,为什么你能做到这些事,而他们做不到。”

    伍德坦言:“不如你自己来亲眼看看?”

    “怎么看?”玛格达故作暧昧:“你要带我去哪儿?是私底下看?单独看?看看你?”

    萱丫头刚想开口:“伍德!我怀疑她在勾引你!你可——”

    伍德大声喝止:“自信点!把怀疑两个字去掉!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萱丫头立马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伍德又对玛格达说:“你把埃里克工长喊来,把马瑞士官,小罗德镇长还有一个叫李大山的大夏国人都喊过来。他们是我的致富经。”

    不一会,望乡镇招工办里坐满了人。

    伍德还是当初那副说辞,用着冷冰冰的口吻。

    “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,索尼娅老师喊我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最先展开行动的,自然是埃里克工长。

    他给两位伍德和玛格达女士送去雪茄,笑嘻嘻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。

    李大山理直气壮,迫不及待地跑到小罗德面前。

    他扯着嗓门大喊:“好呀!我找你好久了!你也不肯来见我!我要还你钱!你却躲着我!你安的什么心?”

    原本李大山还欠着小罗德六个银币。如今银币作废,他需要还给小罗德等值的三百元列侬花币。

    可小罗德想死守债务,拖得越久,这笔钱就能利滚利,能产生更多的收益,工人联合会里也有合法偿债的书,更没有算盘算学和会计的内容,他想趁着债务人依然愚昧痴傻的时间里,再多赚一点利息钱。要是哪天工人们去联合会学到了这些知识,他这条财路就断了。

    小罗德愁眉苦脸的,只得按照原先的约定,将借款收下。

    李大山昂首挺胸,又对小罗德指指点点。

    “你看看你!人模狗样儿的!只知道赚些昧良心的烂钱!我呸!”

    小罗德听了恼怒难当:“你个卖鸦片的!还敢来指责我?”

    “谁说我是卖鸦片的了?!你这么说话,是要上军事法庭的!我是列侬法明文标定的子弟兵!是工兵!”李大山拍着胸脯,说话带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,脸红脖子粗:“马瑞士官在此作证,我马上要去矿区,为了我的同胞开垦新矿,每个月能拿到八千元列侬绿花币,我要是有了什么闪失,生病了,矿难了,国家还会给我的老婆一笔赔偿金,光是这笔钱,我老婆就舍不得离开我!我挖出来的坑道,扔出去的矿藏,都会变成列侬王国的国有财产,它会用到每一个工人身上,变成仪器,变成武器,变成医药器材和子弹,这叫什么?这叫人民英雄!”

    小罗德一听更着急了。

    他朝着马瑞士官叫嚣着。

    “士官!马瑞士官!你不是说好了!让我家大娃去当兵吗?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是骗我的?”

    马瑞士官横眉冷眼,在两位魔术师大人身边,不敢有一句假话。

    “我们军队也要讲法理,你家大娃才十五岁,不能当工人,更不能当工兵,你之前送给我的钱,我现在原路退回给你,我们军队是不容许贪污腐败的,希望你能明白这点。小罗德,没有下次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小罗德镇长又收到了一千八百多元列侬纸钞,按原价给的。

    一时,罗德的脸色变得极差,他看向伍德少爷,想要求助。

    他跑到伍德身边,抱着伍德的腿。

    “少爷,伍德少爷,不不不,英雄!你救了工农,好歹也救救我吧?好说歹说,你也得管管我的死活呀!你不能这么自私呀!”

    萱丫头立马喊道:“哎!那条腿是我的!”

    小罗德又换了一条抱着。

    “这条呢?”

    萱丫头又喊:“那条腿是薇薇大夫人的!”

    小罗德犯了难,他寻思着怎么说也不能抱中间那条,于是又站起来,朝伍德作了个揖。

    “少爷,您倒是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伍德问:“你会挖矿吗?”

    小罗德摇摇头。

    伍德又问:“你会种地吗?”

    小罗德依然摇头。

    伍德把镇长的脑袋给扶正了,免得对方再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好说,你肯定会算数,而且算得比工人要清楚得多,去工人联合会,拿算学算盘珠算法换钱,教工人们算数。给工人记账,等这个镇子上,所有工人的工长都来找你报税做工资单,买你的服务,你就不会贫穷了。”

    小罗德若有所思,很久很久都没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靠着劳动赚钱?以前可不是这样的!

    他又去看伍德少爷身上的衣服,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,秋冬两季的棉布长衣,配上一双布鞋,一顶礼帽。如果把伍德少爷丢进刚刚富裕起来的工人队伍里,没人能认出他。

    小罗德这才恍然大悟,伍德少爷只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。

    ——从地主老爷手里,用列侬花币抢来钱,把它们重新分配给的劳动者。

    小罗德也从父亲那里学习过。

    明白这种行为叫什么。

    是“富藏于民”。

    “哦!哦哦哦!魔术师大人说的是!”

    小罗德连滚带爬地跑出招工办,要跑去王都的工人联合会,他迫不及待地想去念书认字,免得再被马瑞士官骗一回。

    李大山还了钱,也没什么事要说了。

    “老爷们吃好喝好,我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伍德伸手喊住。

    “新婚快乐!大山!”

    “嘿嘿……”李大山挠着头,眼神瞥过萱丫头那头漂亮的黑发,心生羡慕:“嘿嘿嘿,普拉克少爷,我是羡慕您家的少夫人。刚看见她的时候,我想呀,同样是卖来列侬的奴隶,她凭什么就不用下矿,肯定是把身子卖给你了。我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,这里还得和您道歉。”

    伍德讲:“问题不在我这儿,大山,你冒犯了谁,就和谁去道歉。”

    “说的是!说的是!”李大山跑到萱丫头面前,狠狠地鞠了三个躬:“对不起!对不起!对不起!”

    萱丫头翻着白眼:“滚。”

    李大山又跑回来,翻遍了身上每一个口袋,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鸡血石扳指。

    “我本来想留给媳妇儿的,好不容易有钱了,就不抽大烟了,没钱才心烦嘛,心烦了就会抽烟,被逼到绝路了,就想着去死,一了百了,打打针,鸦片推进手臂里,还能活下去,伍德少爷,没想到一个礼拜,我就觉着这天都变了。我去矿里看呐,换了新灯,加了风道,枕木和轨道还有轮班都不一样了,一个人出工,三个人系安全绳看着,镐头和矿机都搞得我看不懂了,要去联合会念书,连安全帽都得换新的生产标准。大家都觉得是列侬王国好,是大家互帮互助,可是我知道,当初你来望乡镇的时候,你都看在眼里了,我知道,这些都是你做的。”

    伍德摇头:“这个你就说错了,我不会开矿,也不会下矿劳动,对矿业一无所知,这些不是我做的,你也别盼着我,或者盼着某个人来帮你,只有你自己能帮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哎!对!您说的话里,都有道理。”李大山捏着鸡血石扳指忸怩作态,这是他自己手工雕刻的收藏品,价值不菲:“我想呀,你是高地人,我是大夏人,一开始我气不过,看你取了个大夏国的媳妇儿,我想,得给我老家争口气,于是有钱了,我去乡里找了个列侬的寡妇,她乐意跟着我,我就给她做了一枚扳指,当做结婚礼物。后来你们这地方啊,不兴红色,不喜欢朱砂玉,只喜欢碧玉和钻石,我就知道伍德少爷你的难处了。这些个娘们儿,特别讲究,一离了老家就开始矫情。说什么都是自家的好,我想你娶了这么个大夏来的娘们,平时肯定得惹爹娘生气。后来,我就想通了,不如把这扳指送给您,您再转给少夫人,就当我的赔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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