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0章 大禹国·良辰美景-《帝君夫人又飞升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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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所以该怎么同他解释这件事呢……

    心里发虚的缩了缩脖子,我昧着良心艰难点头:“啊,是啊,方才一不小心,扑草地上去了。”

    内急出门方便还摔了一跤,这说法听着怎么这样别扭呢!

    他深沉的眸底有笑意一闪而逝,拎着红灯笼,负袖转头回看端坐正殿的那尊山神神像,“是鹰舌草,这种草,有温养女子精魄的药效。女子常服用,对身体好。”

    我也陪着他一起看那尊长胡子浑身放金光的神仙塑像,佯作不知的讪笑道:“是么?这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。”

    “那群杀手已经从山中撤回了,你与你的丫鬟现在安全了。还不打算,自报家门么?”他清冷淡然的问。

    我挑挑眉,惭愧的瞧着烛光映照中的山神像,开口回答:“我是从京城来的,此去要往江都临熙。路上许是丫鬟仆从太多,惹了人眼,所以才招来了杀身之祸。”

    “江都临熙?”他的声音里毫无波澜,余光睨了我一眼,若有所思道:“江都已经数月大雨了,水患严重,你往江都跑做什么?”

    我双手环胸装深沉,叹了口气,道:“我家有个亲戚在江都,我父母听见了江都遭水患的消息后,很是忧心我家的那个亲戚。奈何父母二老俱已年迈,我哥哥也体弱多病常年下不了床,家里人都无法亲自赶往江都探望慰问我家那位长辈亲戚,所以探亲的这个重任就交到了我这个健全人的肩上了。

    临走时我家人害怕我在路上会逢上什么事,于是就往我的马车里塞了不少金银珠宝,还特意挑了不少有武功的家丁伴我同行,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,这等大阵仗反而更招那些武功高强的杀手惦记了,我们刚进这片山域的时候,就有杀手突然出现,拖住了我的随行仆从,我身边会点武功的大丫鬟冒死驾车带我逃进了深山,但没过多久那些杀手就追了上来,数量还愈发增多了,我家大丫鬟一人顶不住几十人围攻,便让我带着贴身侍女先跑路逃命。

    我和我的贴身侍女一路跑到了断崖边,被拿刀行凶的黑衣蒙面人堵住了所有逃生的机会,为了不受辱,我和丫鬟便只好选择跳崖一死了……早先掉进你的温泉池子里,实属意料之外。那个,我其实什么都没看见的,真的一点儿不该看的都没看见!”

    我着急摆手向他表清白,他的俊脸红了下,刻意别过头缓了少时,才道:“那些杀手个个都是身怀绝技,不像是普通拦路打劫的匪徒。应该,是你家的仇敌吧?”

    我不避讳的点头:“是啊,富贵人家,哪个没有两三个死敌仇敌。他们没机会找我哥哥父母寻仇,就只会欺负我!”

    “于他们而言,但凡是与你家沾上关系的活人,都是他们的敌人。他们被仇恨蒙蔽了双眼,是不会管你是否无辜,是否该杀的。”

    我抿了抿唇赞同:“嗯,都是我那个臭哥哥造的孽啊!如今兄债妹偿,好似也没毛病。”放松了心情,我偏头问他:“你呢?你又是哪里的大人?这深山老林的,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看你身边的侍卫个个训练有素,功力高强,你应该……也不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小地方官那么简单吧?”

    他倏然轻笑:“哦?那你觉得本官是个什么官?”

    我摸着下巴打量他,揣度道:“看墨风哥哥你这气质,这言谈举止……至少也得是个知府吧!”

    猜知府都有点小瞧他了。他这一身的贵气,更像是皇室中人。

    只奈何咱们皇家人丁稀薄,我父皇一辈子有三儿二女,最后侥幸活下来的仅有我和皇帝哥哥两个孩儿。皇帝哥哥是容妃的长子,而我则是皇后的嫡女。原本我上头该有个同胞哥哥的,但令人惋惜的是,我母亲怀胞兄的时候身子不好,她与容妃一前一后有孕,容妃后受孕却比她先生下父皇的长子,到了母亲该临产的时候,母亲却因身体不好而难产了,后宫的稳婆们陪着她连坚持了两天两夜,才把大禹国的小太子给接来世上。

    但更可惜的是,我的那位胞兄降世后只哭了一嗓子,就一命呜呼,夭折在了后宫女官的怀中。我父皇没能亲手抱一抱他,他就被祭司阁的祭司长给抢夺过去,设祭坛焚烧了。

    我母亲也因着为父皇生了个死胎这件事,后来受了后宫与祭司阁不少欺负。

    朝中大臣们纷纷请愿求父皇废黜皇后,另择家世背景强大的贵妃为皇后,父皇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坚持不肯松口应允。为了保住我母亲的皇后之位,父皇让人给母亲下了强药,在母亲身子未修养好时,便让母亲怀上了我。

    于是第三年七月半,我母亲又一次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,痛苦了十二个时辰,才将我生下地。

    彼时民间都流传我乃神女降世,可为大禹国带来祥瑞的说法,朝野上下也都坚信了我是能为大禹国绵延国祚的守护神,是以我母后在宫内的处境也终得扭转,好了不少。

    可,母亲她是个福气薄的人,好日子才过了四五年,就驾鹤西去了……

    母亲走了后,后宫便只剩下了贵妃与容妃两个妃子。

    贵妃是在母亲走后的第三年,因娘家贪污受贿而遭了牵连,被父皇一杯毒酒给赐死了。

    至于皇帝哥哥的母妃容妃,则是在父皇病重的那年,突然便发了恶疾猝死了……

    具体死因不明,总之皇帝哥哥为此伤心了好久好久。

    母后西去后的十几年里,容妃还为父皇生了个女儿,只是那个女儿也没能逃过大禹皇族后嗣命薄的悲惨命运,于满周岁的那日被侍女一不小心抱滑了手,当场摔死了。

    这样说起来,我和皇帝哥哥能在世上存活下来,委实是很不容易了……

    “知府?”他温和一笑,清隽如高居云端的明月,携着三分不融红尘世俗的仙气:“抬举本官了,本官,并非知府,也并非地方官。”

    我一怔,惊讶回眸,“不是地方官?是京官?”

    京官里还有这么一号神仙人物么?我以前怎么没发现!

    他将红灯笼置在了山神神像前的供案上,慢条斯理的说道:“本官是安南侯府的人。”

    我一个激动咬到了舌头,“安南侯府!就是那位刚被皇兄、呃皇帝,调回京都的镇国安南侯?!你是他府上的人?”我不可思议的皱眉上下打量他,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脱口而出:“你不会就是安南侯吧!”

    他眉头一挑,凤眸染笑道:“何以见得?”

    我慌了心神,磕磕巴巴道:“我、我从上头掉下来的时候,恍惚听见有人在叫什么侯爷。还有!你身边的侍卫唤你侯公子,侯公子……那不就是侯爷么!况且你这一举一动,都不像是出自普通官家,像是出自皇族……你刚刚自己不也说了,你是安南侯府的人么?安南侯府的官,不就是安南侯么!我记得,安南侯今年也才二十三岁……你与他年龄对得上!”

    他听罢我的分析,负袖沉笑出声,“听起来似乎真有点道理。不过,你太高看本官了,本官真的不是安南侯。”转过身来,他面向我儒雅斯文道:“本官只是安南侯府的一名文官,替安南侯掌管手下兵将花名册,担了个掌事的虚衔,受安南侯器重,如今在安南侯府算是二把手。本官身份低微,是万不敢称侯道尊的,近日逢上了安南侯府老侯夫人的冥寿,安南侯初入京城手底公务太多,脱不开身亲自前往北悦祭拜老侯夫人,故便将此事交给了本官来做。本官现在是代安南侯前往北悦,为老侯夫人的冥寿筹办水陆法会。”

    我仍旧没有打消疑心:“你真的不是安南侯?那为什么,我下来的时候,听见有人在唤侯爷?”

    “可能是本官与侍卫谈话时提及了侯爷,也可能是你听错了。再者,本官的确姓侯。”他凝望着我的眼睛,说话时目光坚定,丝毫不躲闪。

    这样子,委实不像在骗我……而且,他的解释也句句在理,并无什么破绽可寻。

    我咬了咬唇,昂头又细瞧了他很久,双手背后放松的呼了口气,“也对,你的确不像那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我坦言道:“听闻那位安南侯,六七岁就随同父亲上过战场,未至十岁,便承了安南侯的侯位,后来北云国举兵骚扰我大禹国的边境,朝中连派了六位大将军去打了三年半,都没能把事情解决掉。先皇无计可施之下,只好一道圣旨传到了颍州,送进了安南侯府。

    哪知那位少年成名的安南侯举兵刚杀过去不到两个月,就把敌国的常胜将军给打的溃不成军,落荒而逃了,半年后朝廷还未等到安南侯传回去的捷报,倒是先收到了北云国国君的议和国书了。

    那国书上云,请求大禹收战议和,愿将北云公主嫁到大禹国联姻,另割城十二座,以表歉意。

    原本我听见割城十二座的字眼时,还觉得那北云国国君太没出息了些,竟然被一个未及冠的小将军给吓得割城十二座赔偿,但后来我哥哥告诉我,自打安南侯去了边境以后,不但把敌国强占咱们的那些土地城池给收复回来了,还追着敌国的常胜将军屁股后面打架,区区半年时光,便强占了敌国五座城池去,敌国的国君若是再不求和,照这个打法安南侯迟早得把他们打灭国了,割城十二座听着是多了些,但至少比举国覆灭好。

    那时我才晓得这位少年战神原来的确名不虚传。

    坊间有些传闻我觉得还是有点可信度的,譬如他们说,安南侯常年征战沙场,身上的杀伐之气太重,别人只要稍稍靠近一点,就觉得浑身打冷战。因是常年受战场风沙侵袭,所以安南侯长得膀大腰圆还黑黢黢的……

    对了,我早两个月还听京城的说书先生说,安南侯善耍大刀,他有件趁手的兵器就是弯月刀,那刀长有一米半,重有一百斤,世间唯有安南侯才能将那刀耍的得心应手,拿刀一举一落,能把人从中间劈成两半!

    还有还有,听说安南侯在颍州的侯府多年前闹过一次鬼,安南侯嫌那些鬼魂太吵,就提着长剑把鬼全给捅死了,后来恶灵们就不敢在安南侯府放肆了,现在安南侯里还养了一堆鬼兵呢!”

    这些不知真假的八卦我讲起来真是越来越激动,瞧他垂首淡笑的模样,我忍不住的扯住他一只袖子,认真道:“这些玄乎其玄的事情我虽不能说他有八九成真吧,但安南侯身上杀伐之气重,肯定是实情,你看咱们大禹国朝堂上的那些武将们,有几个生的眉清目秀,儒雅有礼?

    我觉得吧,安南侯就算不是膀大腰圆的黑包子,那肯定也是个粗犷健壮的粗糙汉子……墨风哥哥你看起来,更像是文官,你生的好看,谈吐不俗,是与安南侯这个名号不甚相符。没想到你竟然是安南侯的手下,也不晓得安南侯他好不好说话……”

    对上他盈满笑意的深眸,我正经的问:“墨风哥哥你笑什么?”

    他想了想,道:“你对安南侯有兴趣?你若需要,本官可告诉你,关于安南侯的真正事迹。”

    我重重一叹:“我对他哪有什么兴趣啊,不了不了,他那种煞气重的男人,平生事迹听多了我怕我夜里做噩梦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,为何会在意安南侯好不好说话?”他浅浅问。

    我诚实道:“我想同他讨个人,我怕他小气不给!”

    “讨谁。”

    “你啊!”我双手背后突然一踮脚,往他身前一凑,瞪大一双眼睛坚定的凝望他:“墨风哥哥,你长得,好像我梦中的神仙哥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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