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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穆骁在听颜父讲述这些往事的时候，脸色一次比一次阴沉。

    搭在座椅扶手上的双手，早已紧紧地握成了拳头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。

    都戳出一排月牙印子，破皮流血了，穆骁也浑然感觉不到疼痛。

    他的后槽牙紧咬着，要不是这么绷着，穆骁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爆粗。

    “那几个人最后怎么样了？”他的声音不大，却透着刺骨的凉意。

    颜父叹气，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嗓子：“判了刑，全都坐牢了，有一个听说表现良好，可能提前释放。唉，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，犯了那样不可饶恕的罪孽，却只是失去几年的自由而已。但带给别人的伤害，是一辈子都无法释怀和淡忘的。”

    说到淡忘这回事儿，穆骁就想起了另一件事儿：“颜茉失忆又是怎么回事儿？”

    照理说，那应该是在颜茉生了孩子以后的事儿了。

    不然失忆后才生的孩子，颜茉自己不可能不记得，看来那一年的时间里，颜茉发生了太多事儿。

    “意外。她生了菡菡没多久，有一次带着菡菡去做体检，回家的时候经过街头的公园，被一个黑人骑着摩托车抢包。你也知道在国外，很多人都觉得中国人很有钱，又喜欢带大量现金出门，一抢一个准。所以单身走在街头的茉茉就被盯上了，加上她又抱着孩子，得手的机会很大。那黑人拉着茉茉的包包就使劲儿往外扯，别说对方开着摩托车，就算只是个走路经过的大男人，茉茉也不是人家的对手。包包里有茉茉的证件，她自然是不肯松手的，可菡菡还在怀里，拉扯之间黑人从摩托车头拔起一根钢管就朝茉茉砸了下来。”

    颜父话音刚落，只听见“啪”的一声，穆骁手里的茶杯应声破裂，碎得很彻底。

    碎瓷片扎进穆骁的掌心里，他压根儿就不觉得疼，滚烫的茶水把他的手都烫红了，他还像个没事儿人似的。

    穆骁一脸阴鸷地问颜父：“就是那个杂碎用钢管砸了她？”

    “对，黑人是冲着菡菡去的。为了能抢到包包，他竟然不惜向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下手！茉茉自然不会让他袭击孩子，便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将菡菡挡住。她一边护着孩子，一边大声呼救，很快就看到周围有人在大步跑过来。那黑人眼看着包没抢成，还遇到这么个顽强反抗的，最后还用力地拿钢管狠狠地砸了茉茉好几下……”

    颜父的声音在不住地颤抖，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泛着盈盈的泪光。

    他永远都忘不了，后来警方给他看的那些照片。

    颜茉就那样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，手里还紧紧地抱着菡菡，那小小的孩子已经被吓坏了，在茉茉的怀里哭得脸色都发紫。

    路人打了报警电话，看到颜茉头上的血在汨汨地往外流，压根儿都不敢动她。

    就怕不知道有什么隐藏的伤口，乱动了会加剧血液的流淌，只是小心地把孩子抱出来。

    说到这个也很奇怪。

    即便颜茉因为失血过多又受了重创，已经陷入深度的昏迷，但她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抱着菡菡。

    也许这就是母爱的天性吧！

    路人中有两位女士也是做妈妈的，一看这场面就受不了了。

    一边流着泪一边轻声跟颜茉说：“放心吧！我们会把你的孩子保护好的，你先好好休息，救护车很快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许是昏迷中还隐隐听到了这些话，颜茉的手不像刚才那么紧了，松开了一些，菡菡才得以抱了出来。

    两位女士便轮流哄着菡菡，想尽办法让这可怜的孩子安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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