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会稽郡。 一处沿溪的庭院中。 项梁、项藉及范增等人齐坐一堂。 室内气氛肃然。 项梁望着手中的一份布帛,眼中露出一抹凝重,他将这份布帛递给了范增,沉声道:“方才郡守殷通送来了一份布帛,上面记着咸阳传来的信息,在十几天前,王贲死了。” “范兄,你对此怎么看?” 闻言。 项藉眉头微皱,冷声道:“王贲死了?倒是便宜他了。” 范增将布帛接到手,仔细看了起来,在沉思片刻后,缓缓道:“从去年开始,王贲就已染疾卧榻在床,眼下天气稍加转凉,病逝之事并不算什么突然,只是我们前面商量好的事,恐要从长计议了。” “亚父,何出此言?”项藉眉头一皱,面露一抹不悦。 范增沉声道:“王贲死的不是时候。” “月初,大秦颁布政令,在全国推行‘官山海’,齐地对此事反应最强烈,齐地贵族自不愿手中利益拱手让出,因而一直在暗中联络,试图让我们跟着闹事,让大秦疲于奔命,让这个政令难以落实。” “我们前面的确同意了。” “只是王贲身死后,恐就有了变数。” “有什么变数?”项藉一脸不解,疑惑道:“这难道不是好事?” “只要齐地发难,我们五地贵族也跟着发难,大秦定会陷入到被动,只要时间拖得够长,或者我项氏能攻下一城一郡,等此事传至天下,足以振慰士心,到时天下贵族竟皆跟着起事,岂是秦廷能镇压的?” 听到项藉的好战之言,项梁冷声呵斥了一句。 “行军打仗,岂能儿戏?” “当年你大父,你父尚且不敌秦军,眼下我项氏实力十不存一,楚地贵族也意见不合,这么贸然举事,一旦出了状况,根本就不是项氏能承受的起的,而且我之前是怎么给伱说的。” “这次我们的目的是阻挠,是疲秦,不是跟秦人拼命。” “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?!” 项藉低垂下头,不敢出言反驳。 项梁冷哼一声,看向范增,拱手道:“还请范兄细说。” 范增扶了扶须,将布帛放在案上,沉声道:“现在情况的确不一样了,而今始皇没死,秦军的战力尚存,地方官吏虽跟秦廷离心离德,但也只是首鼠两端,并未真的倒向我们,因而我们断不能贸然举事。” “我们输不起。” “一旦输了,地方官吏恐会倒向秦廷,到时我们的处境只会更艰难。” “项藉有求战之心是好事。” “但不能操之过急。” “我们原本跟张耳等人说好,等齐地发生暴动,跟着在楚地闹一些事情来,只是随着王贲身死,却是不能这么做了,王氏父子在秦军中威望很高,眼下秦军可谓是哀兵。” “楚地各大郡尉、县尉,大多都受过王氏恩情,我等此时举事,定会为他们所恶,这些人尽力围剿下,对我们会十分不利。” “项氏在楚地根基深厚,但也经不起这般消耗。” “此事恐要作罢了。” 闻言。 项藉眼中露出一抹不满,反驳道:“亚父之言,项藉认为不对,哀兵又如何?我项藉要打的就是哀兵,若是能正面击溃秦军,这对秦军的士气可谓是致命打击,秦军不可战胜的谣言,也会彻底被击溃。” “秦人自此将不足为惧。” “秦军越是士气高涨,就越要迎头痛击。” “天下畏秦军久矣。” “一直这么畏畏缩缩,束手束脚,这如何能成事?” “不正面击溃秦军,就始终心有惧意,这样的军队岂不成了笑话?!” “我认为该继续既定的计划。” 闻言。 项梁脸色一黑。 怒声道:“项羽,你给我闭嘴。” “现在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指点点,当年你大父手握四十万楚军,尚且不敌秦军,眼下我项氏私兵不足千人,又岂能去跟秦人硬碰硬?我认同范兄的建议,该缓则缓。” “秦人伤恸,若是此时闹事,定会让秦人同仇敌忾,还会让嬴政生出提防之心,这对我项氏十分不利。” “若让各地郡尉县尉生出不满,对项氏日后行事也多有不便。” 项藉道: “叔父,我项氏的确有兵不足千人。” “但天下何人不怨秦?” “楚人心中从始至终都只认可楚王,只要我项氏登高一挥,楚地民众岂会不来投?到时我项氏能统领的士卒,岂止千人?” “叔父你们太怕秦人了!” “正因为此,才越发举事,唯有斩灭杂念,才能破除心中惧意。” “我楚国也才能得以光复。” 听到项藉狡辩的话,项梁怒喝道:“你一竖子又知道些什么?” “秦军有何惧的?” “当年我虽你大父又不是没杀过秦人,但你要明白,现在局势跟过去不一样,秦人独得了天下,嬴政更是威望如山,这些年秦人北伐匈奴,南取百越,军队实力并未衰减多少,而今更是南北各拥兵三五十万,你真以为秦人跟那枯草一样?一把火就能灭了?” “狂妄无知!” “枉我过去这么器重你。” “你就这般德行?让你平日多读书,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上了。” “真是气煞我也!” 说着。 项梁已忍不住想动手。 一旁的范增连忙出手制止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