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章心中的战争-《剑客多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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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南,一处废旧的院子。
院门早已腐朽破烂,好像轻轻吹一口气,就会化为灰烬。墙上蛛网倒挂,网中早已没有了蜘蛛,它捕猎别人的同时,岂非也成了别人的猎物?
赵鱼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木门,只听得门顶籁籁落下一团灰尘下来,如烟似雾,尘土中还有一只早已风干的老鼠尸体,不偏不倚落在叶枫的衣领中。
叶枫吓了一大跳,连退几步,从脖颈中取出死老鼠,扔在地上,连踩了几脚,破口大骂道:“做鬼也要害人,难怪不得好死。”青青见他狼狈不堪,不由掩嘴轻笑。
何冲冷笑道:“华山派弟子,连只死老鼠都怕,还想打老虎?嘿嘿。”叶枫心道:“我怎能给青青看低了?”当即说道:“谁说我怕了?”唰的一声,拔出长剑,抢在赵鱼前头,冲入房里。
只见里面黑漆漆的,一丝光线也无,一股刺鼻异味迎面扑来,叶枫吃了一惊,心道:“莫非有什么机关?”举手掩鼻,挺起长剑,斜斜横在胸前,朗声道:“大家别轻举妄动,我做开路先锋。”提心吊胆,慢慢前行。
赵鱼喀嚓一声,燃起火折子,登时满屋光亮,叶枫一见之下,“哎哟”一声,惊呼起来:“我踩到屎了,运气真不错。”赵鱼微笑道:“晚上到赌场碰碰手气?”
原来这房间是关鸡,关鸭的,地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粪便,又黏又滑,臭不可闻,鞋面,裤腿沾了不少,说不出的恶心。叶枫又叫:“鸡呢?鸭呢?躲到哪里去了?随地大小便,我打他们的屁股。”
何冲见得肮脏,拉着青青的手,忙不迭退到门外,连声叫道:“晦气,我们走。”青青正色道:“你为甚么这样说?你不是想干件大事,让你爹妈刮目相看吗?你难道还不及他们吗?”
青青这几句话,正说中了何冲的心事,他一直想证明自己,不由得满脸羞愧,低下了头,青青道:“我进去了,你来不来?”何冲胸口突然一热,道:“我怎么不来?”
赵鱼忽然提起右脚,对着墙角一只盛满污水的大铁缸,当当当,连踢数下。叶枫一怔,心道:“赵大哥和大铁缸斗什么气?对了,他定是被鸡屎,鸭屎熏得难受。”
正欲上去,也踢几脚,却听得轧轧声响,见得大铁缸缓缓向左边移动,地面忽然露出一个大洞,黑咕隆咚的,好像是个地道。
赵鱼道:“跟我来。”纵身跃入洞中,叶枫道:“好!”跟着跃下,何冲两人紧随其后,借着火折子的光亮,只见两边洞壁挂满了水珠,甚是潮湿。
何冲忽然大起戒心,暗道:“莫非他们知道我的身份,引诱我来到此处,将我擒下,送到武林盟邀功领赏?”手按铁链,若有不对,便夺路而走。
前行了数十丈,地道突然收窄,必须弓身而行,越向前行,弯腰越惊,何冲更是胆颤心惊,寻思:“纵然我想走,也没那么容易了。”手心不由涌出了密密的汗珠。
青青察觉他有异,关切道:“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赵鱼道:“这里空气不太好,呼吸不畅,难免会头晕气短。”何冲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很好。”
又走了数十丈,却见眼前屹立着一堵光秃秃的墙壁,再无去路,赵鱼道:“到了。”何冲心头怦怦乱跳,退了几步,嘶声叫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想做甚?”
赵鱼微笑道:“何兄弟别着急。”右手在墙壁上连击三掌,只见墙壁忽然露出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孔。赵鱼对着那方孔,做了三下布谷鸟的叫声。
青青嫣然一笑,道:“这是你们的接头暗号?”赵鱼道:“小心行得万年船。”叶枫心道:“干嘛不用天王盖地虎,宝塔镇河妖?”
又想:“或者我问:有烙饼卖吗?他答:人手不够,不做早市,我接着问:大葱也没有了?他答:明天播种去。或者我问:为什么上茅房要擦屁股?他答:哪有那么多的裤子来换?我又问老虎为什么不吃肉,他答:老虎不信佛,哈哈。”
正胡思乱想之间,只听得从里面传来三句不同的应答,第一句是:“阿公阿婆,割麦插禾。”赵鱼应道:“割麦插禾,来年丰收。”叶枫心道:“割麦卖钱,好娶老婆。”
第二句是:“脱了泼裤,脱了泼裤。”赵鱼应道:“脱了泼裤,赤脚走路。”叶枫心道:“脱了泼裤,露了屁股。”第三句又是:“各家插禾,各家插禾。”赵鱼应道:“红红火火,风调雨顺。”叶枫心道:“老天保佑,顿顿吃肉。”
青青忍俊不禁,格格笑道:“你们接头暗号真特别。”赵鱼道:“大家都知道地占高岗,一派溪山千古秀。门朝大海,三河合水万年雨。只好寻些拗口点,保险妥当点。”
忽然墙壁向上升起,露出一扇铁门来,赵鱼取出钥匙,将门开了,门后是个极小的房间。姚大通盘膝坐在榻上,在他脚下,堆放着一桶黑色的火药,长长的引信就握在他的手中。
只要一句答错了,就点燃火药,便与入侵者同归于尽。叶枫心中一寒,寻思:“奶奶的,轰的一声响,尸骨无存,连买棺材的钱都省了,好精的算盘。”赵鱼躬身说道:“姚先生好。”
姚大通瞪眼骂道:“好个鸟,老子这几天净吃清水大饼,嘴里早就淡出只鸟来,连屎都屙不出来,有没有好吃的?老子要喝酒吃肉。”
一行人回到青雀坊,姚大通美美饱食一顿,又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,然后舒舒服服睡了一觉。将近黄昏,才穿衣起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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